马库斯感到畏惧。
&esp;&esp;马库斯的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,小小的身子大半被伍德挡住,唯一露出来的侧脸露出一个恶劣冷酷的表情:“我想我还是懦弱的,医生。否则你已经死在了昨晚。但现在或许也不迟。”
&esp;&esp;“我猜到是你了,马库斯。”史密斯翘起腿,有些高兴地笑起来,“昨天晚上我就很想见到你。但你却一直在躲避我。那些家伙已经都死掉了,你没有任何必要再躲避我,不是吗?”
&esp;&esp;“而且今晚的你……”
&esp;&esp;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“应该也没有能力杀死我,对吗?”
&esp;&esp;话音刚出,餐车内的灯管突然发出滋啦的刺响,如短路一般不稳定地闪动着,乍明乍暗,将原本沉郁如油画的餐车陡然染上阴森恐怖的色调。
&esp;&esp;但坐在餐车内的每个人却都视若无睹。
&esp;&esp;阴翳与刺目的光明在几人脸上交错。
&esp;&esp;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随着光影的变换弹动,马库斯陷在暗处的身体不知不觉站了起来。
&esp;&esp;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,就被一道姗姗来迟的清冷声音截断了后续:“如果不是答案已经确认,或许你真的有可能达成你的目的,史密斯先生。”
&esp;&esp;幽凉浮动的暗香落在身侧。
&esp;&esp;黎渐川侧目,看见宁准那对漂亮的红宝石袖扣擦过视线,在昏暗的光下闪过诱人的光泽。
&esp;&esp;“观众已经到齐了,侦探先生。”
&esp;&esp;宁准落座,抿着丝戏谑促狭的笑将两样东西放在黎渐川面前,口齿间咬着的称呼文雅清晰,夹着点低低的暗昧。
&esp;&esp;桌面上多的两样东西,其一是一封暗红色的婚礼请柬,其二是一封泛黄显旧的乘车说明。
&esp;&esp;黎渐川猜测这应该就是刚才的晚餐上四号佩妮夫人承诺的线索。
&esp;&esp;很显然,无论如何佩妮夫人都打算苟到最后了,即便是明确要解谜的今晚,她也并不打算出现。
&esp;&esp;这是相当聪明的做法。
&esp;&esp;她对他和宁准还处于试探防备阶段,信任薄弱,且没有伍德的自信,贸然出现才是愚蠢。
&esp;&esp;周遭若有似无的注意力聚过来。
&esp;&esp;顶着一道道阴冷估量的视线,黎渐川拿起两样物品看了眼。
&esp;&esp;婚礼请柬是一对远在东亚的朋友寄给佩妮夫人的,希望她可以乘坐这趟寂静号列车前往参加他们的婚礼。
&esp;&esp;在请柬的背面角落,有一行笔迹凌乱的小字,像是处在混乱状态下书写的。
&esp;&esp;字迹的内容是:“我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和事物!我怀疑自己回到了过去……不!我发疯了!”
&esp;&esp;这行字墨迹还算新,应该是真正的那位佩妮夫人写的。
&esp;&esp;至于那份乘车说明,和换头游戏那晚佩妮夫人与史密斯所说的内容相差无几,是告知上车的各位乘客,寂静号列车在上一个冬天的运行中失踪了一名乘客这件事。而值得注意的一点是,这份乘车说明抬头记录着日期,是1932年12月22日。
&esp;&esp;“我们之间,还有信任这玩意儿吗?”伍德不怀好意地冷笑了声,意有所指。
&esp;&esp;黎渐川没有理会伍德的挑拨。
&esp;&esp;事实上,他并不担心这两份线索是真是假。它们对黎渐川和宁准来说,只是属于锦上添花而已。
&esp;&esp;在傍晚投票时,两人就已经确定了最后的真相。
&esp;&esp;在黎渐川端详两样物品,清理着最后的思路时,史密斯也在端详着宁准。
&esp;&esp;他含着丝惊奇的情绪看了眼宁准,嘴角的笑意转深,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:“洛文先生,说上一句实话,我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。你是个高傲的,和聪明两个字不太搭边儿的贵族。”
&esp;&esp;史密斯的话里不无讥讽,“但你既然出现在了这里,肯定也做了一些试图改变的事情。你和我没什么不同。你的身上也并没有流淌着全然无辜的血液。你和我都不会选择束手就擒的毁灭。我很想劝导你,洛文先生,如果你愿意放弃阻拦我,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你完成一件事。”
&esp;&esp;“我讨厌空头支票。”
&esp;&esp;宁准拒绝,幽冷的目光在史密斯的脸上转了一圈,轻轻笑道,“而且这样的话,想必史密斯先生已经和许多人说过很多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