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身上衣服灰扑扑的,尽是他穿过的改小了的。
&esp;&esp;叶以舒问他:“之前不是买了一匹布让娘给你做衣服?”
&esp;&esp;豆苗两手撑着脸,小大人似地一叹,道:“奶拿去了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奶见不得咱屋里有好东西。”
&esp;&esp;叶以舒眼神又冷了几分。
&esp;&esp;他十五被允许进山,今年是第三个年头。
&esp;&esp;因被他奶当做家里的重要劳动力,他不在家里干活儿了,他奶就要求进山打的猎物必须交公中大半。
&esp;&esp;叶以舒每年往家里带肉,但不见他爹娘跟小弟有什么变化。却见他爷奶跟小叔一家养得白白胖胖的。
&esp;&esp;之前他常住山上,天回来一次,他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叶以舒也没多注意。
&esp;&esp;直到去岁春节时,看他弟弟跟叶金宝站在一块儿,自家小弟被衬得跟小乞丐似的。
&esp;&esp;他才恍然,那带回来的肉定是大半没进自家人口中。
&esp;&esp;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。叶以舒说服不了他爹娘,但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豆苗最听他的话。
&esp;&esp;叶以舒便私下教他弟怎么吃着肉还不被骂,这也才有了刚刚桌上那一幕。
&esp;&esp;叶以舒道:“那布我等会儿拿回来。”
&esp;&esp;豆苗星星眼看着他哥道:“要我帮忙不?”
&esp;&esp;叶以舒道:“帮忙拉着麻袋。”
&esp;&esp;豆苗立马伸出一只手帮叶以舒拉着,看见里面的东西,瘪着嘴有些不情愿道:“哥,都要给奶吗?”
&esp;&esp;叶以舒道:“没多少东西。”
&esp;&esp;今天收获不丰,只一大一小两只兔子。再有些野果,并一窝五个野鸡蛋。
&esp;&esp;大兔子给二叔公家了,小兔子没几两肉。
&esp;&esp;叶以舒将鸡蛋划拉出三个塞豆苗怀里,余下两个鸡蛋,外加小兔子,还有一大半的野果拿出去。
&esp;&esp;李四娘一看那麻袋沉甸甸的,还以为今儿他这孙子又得了什么好货,结果抓过麻袋打开一瞧——
&esp;&esp;她笑容险些没装下去。
&esp;&esp;“就这些?”
&esp;&esp;叶以舒道:“您当打猎跟白捡似的,有只活物就不错了。不要您还我。”
&esp;&esp;叶以舒伸手,李四娘立马抓着麻袋往身后藏。
&esp;&esp;她知道叶以舒定是给自己留了好东西,但老大那一家,能吃什么精细的。
&esp;&esp;不过心里这么想,她却不敢说。
&esp;&esp;毕竟这舒哥儿自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不听话了。像专门来克她的,脾气跟那茅坑里挖出来的石头一样,又臭又硬。
&esp;&esp;哥儿不像哥儿,竟自己找了村口那外来的施家猎户当师父,学了一身打猎的本事。
&esp;&esp;不止如此,还带得后面豆苗这个小的也不听她的话。
&esp;&esp;李四娘越想心气儿越不顺,抚了抚胸口,提着麻袋就走了。
&esp;&esp;打不得骂不得,跟这小贱种待一块儿,她李四娘的寿数都得少一半。
&esp;&esp;李四娘消停了,正屋也关门熄灯。
&esp;&esp;西厢房小叔在地里划水一天,吃完晚饭又说去找在岳家的小婶跟儿子,出了门去。
&esp;&esp;只他们东厢房油灯还亮着,隔壁爹娘懒声说着明日田地里的安排。豆苗捧着刚刚他给的鸡蛋给娘献宝。
&esp;&esp;一家三口笑声低浅,应该是以为他睡着了,刻意压得低。
&esp;&esp;叶以舒屋里没亮灯,他一身亵衣盘坐在床上。领口微开,青丝披背。
&esp;&esp;头发还没干完,叶以舒强撑着没睡。
&esp;&esp;窗口月光朦胧落进来,那张半隐在暗处的脸胜过昙花,灼灼如妖。
&esp;&esp;渐渐的,隔壁灯吹灭。
&esp;&esp;叶以舒摸了一把头发也躺下,拉着被子搭在胸口。
&esp;&esp;他盘算着明日早起,那放在师父家的货还得去卖了。
&esp;&esp;一夜过后,鸡鸣响过几次。
&esp;&esp;天蒙蒙亮,叶以舒睁眼便爬起来。他利落地绑好头发,随手套了